【方王】困兽03
·类民国特/务paro
·连载 大概是中长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我收留那小孩儿？”
本已经顺利解开了王杰希西裤皮带的方士谦在最后一步遭到了他无情且带着威胁的拒绝，武斗定是两败俱伤，最后只是帮着对方用手解决了已不能再拖下去的生理问题。
方士谦此刻看着灯下又是衣衫整齐坐得笔直而正经的王杰希，觉得好像生吞了一块儿觊觎很久的食物，心里缺缺的，有点提不起劲儿来，只好把事前差点儿被忽略的话题重新提出来转移注意力。
王杰希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方士谦，办公桌上台灯的光把他脸上略显颓然的神情照的清清楚楚。
王杰希当然知道他在沮丧个什么劲儿，只是笑笑：“我要问你的事儿问完了，那你明天自己去问他吧。如果他来得了的话。”
方士谦从支着的手上抬起头来：“怎么会来不了？这儿还有三流组织敢与微草作对不成？”
“那倒不会。”王杰希拧开手中钢笔的笔帽，眯起眼在灯光下端详着有些分叉的笔尖，“我是怕他自己考虑过后不敢过来。”
方士谦神色马上又松下来，看着面前缸里那两条来回游动的鱼和鱼缸正后方那盆虎尾兰隔着玻璃透过来的绿色，若有所思。
“受人控制的小角色，谁不想倚一个更有谱儿点儿的靠山呢？”
王杰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放下钢笔，拧开一瓶墨水，没把眼神递给他，“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收留那孩子的？”
“王杰希。”方士谦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鱼缸里的金鱼受惊倏地一下游开，“这是你今晚第二次用‘目的’这个词了。”
“那又如何。”
“很多时候，人做事不一定都会讲求一个目的，突然兴起想法儿一冒可能就去实施了。”
王杰希给钢笔汲满了墨，终于舍得把视线转给了方士谦，“那你觉得干这一行的你，也这个态度，合适吗？”
“不好说啊。”
方士谦指关节点着桌面勾了勾唇角，
“谁说突然兴起就不会考虑后再做决定呢？”
王杰希没表态，哼笑了一声，低头去处理面前那一大堆文件。
“给你。”
方士谦正看着王杰希出神，面前突然被推过来一大沓文件。
“分担分担。”
“我看见字儿多的纸就头晕。”方士谦眨巴眨巴眼，“还是喜欢体力活儿。”
王杰希不理他，把一根钢笔沿着桌面滚到他面前。
“好嘛！”
毕竟是微草的副官，方士谦无奈地笑笑，拿起笔逼迫自己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方士谦在一份报表的最后签字落款，拿起王杰希给他的钢笔一用力，笔尖下却分出两条轨迹来。
“你给我的笔是坏的……”
第二天一早，方士谦就守在门口，等昨天跟他约定好来微草送报的那个少年。王杰希在自己身后的大厅圆桌旁看一份昨天没来得及看完的战队成员训练资料，时不时把桌上蒸着热气的花茶递到唇边抿上一口。
方士谦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时地低下头看看自己腕上的表。王杰希被他踱步的声音弄得有点儿心烦，头也不抬地对他说：“你别老在那儿晃，他该来的话到时间便会出现，不能来你等一天都没戏。”
方士谦停了脚步，打开了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看。比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也觉得有点儿失落，想这少年该不会是在前一晚出了什么事儿。
“队长啊，你说想帮个小孩儿怎么还跟着操这么大心呢？”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方士谦背靠着门一副忧虑又失望的样子。
“可能你们俩没缘分。行了，要不我在这儿等着，你去训练室看着点儿那群孩子，别让他们用力过猛。尤其是小别那孩子，训练时下手没轻没重的，几个年纪小的都开始躲着他了，实在不行你就和他过两招，”王杰希思忖了一下嘱咐道，“下手收着点儿。”
“得嘞。”方士谦应道，最后看了眼时间，无奈地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身后的门被人极其轻微地敲响了两声。方士谦耳朵尖，没等王杰希发话，一个猛转身就回去看猫眼，一边大声问道：“谁啊？”
从猫眼望出去没看见人，方士谦心下奇怪，就听见门外一个细弱的声音：“先生……送报纸……”
跟着一沓报纸被从门下方的接收口递了进来。方士谦拿起报纸，把门打开了，被门口在地上半伏着的少年吓了一跳。
少年没想到方士谦会开门，显然也受惊不小，条件反射地就把自己抱成了一团，灰扑扑的脸上两只漆黑的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事儿？”方士谦惊讶地问他。
少年误解了方士谦的意思，赶紧道歉：“对不起先生！我送晚了！请您原谅！”
方士谦被他过于战战兢兢的样子弄得有些焦躁，啧了一声就要伸手拉他起来，少年见状害怕地往后缩去，满眼都是恐惧与不信任。
方士谦有点儿火了：“我又不害你！你先起来跟我进屋！”说完不由分说地上前改用两只手准备强行抱他起身。
少年因方士谦突然的举措有些失神，任由他把自己轻松地夹着两腋提起来，脚面刚触着屋内的地面，就随着方士谦松力的一瞬间重新跪了回去。少年似乎很吃痛地一咬牙，方士谦这才发现他腿上有伤。
“王杰希！”方士谦回头高声喊他，却发现王杰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背后了。
王杰希瞥他的一眼让他有些尴尬，咳了一声降低了自己的音量：“你看看，这孩子的腿？”
王杰希在他们身后把门关上，转身在他们面前蹲下，伸手在少年单薄破旧的裤子下探着捏了几把，少年呜咽了几声却没敢动弹。手下的腿细的惊人，没捏几下王杰希就皱紧了眉头。
“怕是骨折了。”王杰希收回手说道，目光淡淡地扫到少年的脸上，看见那两道目光飞快地躲闪开去。
不用问也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至于送报的少年为什么会来晚，怕不是一路拖拽着骨折的腿硬爬来微草的。方士谦皱眉：“先叫医护把他带去看看腿吧。”
“你不是要问他事儿吗？”
方士谦不去看王杰希：“那也等把他的腿处理好了再问。”
王杰希挑眉。他知道方士谦心里打的小算盘，却没挑明。现在给了那少年当务之急的救助，再问他要不要留下，成功的几率无疑会大大的增加。
方士谦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腿疼不疼？”
少年很小心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贪恋这室内的温暖，没再做些夸张的应激反应。
“疼就老老实实让人带去治！不老实的话以后就站不起来了！”方士谦恐吓他道。王杰希对他这方法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言。
少年有些眼巴巴地看着方士谦不说话，方士谦又冲他笑了笑，拍拍他的头，向王杰希象征性地请示了一下就跑去喊医护人员了。方士谦离开后王杰希又在少年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头看看王杰希，从那双有些淡漠的褐色眼眸中没有感知出伤害自己的意思，只犹豫了一下就小声开口答道：“袁柏清。”
王杰希把手掌伸到他面前，少年心领神会，手指一笔一划地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他的指甲有些长，写的时候用力很轻。
“好。”王杰希微微笑了，抬手安抚般摸了摸他有些脏乱的半长头发，“我记住了。”
方士谦带着两个医护人员赶来的很快，少年被抬走时还有些害怕，抬手似乎想拉住方士谦最后赶紧换了目标改为抓住自己的衣摆。方士谦对他说：“别怕。”说完握了握少年凉冰冰的手。
“柏清带来的报纸给我看看。”待人都离开后王杰希说道。
“好。”方士谦把报纸从地上捡起来递给他，后知后觉地一愣，“你刚刚喊他什么？”
“袁柏清。”王杰希没看方士谦的表情，从最上面抽出一份报纸翻阅起来。
“……你给他取的名字？”方士谦看着王杰希表情有点儿僵硬。
“不是。”王杰希莫名其妙地看了方士谦一眼，“他自己的名字。”
方士谦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王杰希你居然比我先一步知道了我徒弟的名字！”
王杰希冷笑：“谁让你自己这么久不知道问。”
方士谦很快地镇静下来，偏头看了眼王杰希的脸色：“你不反对我收他当徒弟？”
“不想管你了。”王杰希对上他狐疑的视线，眸子里添了些笑意，“你自己记得去征求他的意见。”
“没问题！”方士谦自信地笑笑，盯着王杰希看，“王杰希，老子真想亲你一口。”
王杰希看着他暗藏着欲望的双眼挑了挑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方士谦在他身后撇了撇嘴，自顾自说话：“哎，你说他要不要改跟我姓方？”
“方士谦你是人吗？”王杰希还是忍不住搭了腔，“人家又不是你私生子。”
方士谦拿着一沓报纸追上来：“哎哎，不好听吗？”
“你咋不跟我姓呢？”王杰希把刚刚看过的那份报纸拍回方士谦手上，“去把这些报纸分一下。”
“好。”方士谦应着边低头翻了翻报纸，在时事版块那里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怎么了？”王杰希见他神色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是一条军/统/局特遣部队胜仗回归的新闻，部队总司令骑着高头大马行在队伍最前面的照片在很醒目的位置。
“你认识他？”王杰希问。
方士谦轻笑：“总司令大人，谁不知道？”
“我是说，你和他有过来往？”
“这倒没有。”方士谦摇头。
“我和他倒是老相识了。”王杰希点点头，在方士谦追问的神情下接着说道：“叶修他从小和我住一个地方的，我们父母都熟悉，比我早一步参/军。”
“这次回来，估计他会抽空来我这里，你们也打个照面吧。”
“好。”方士谦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照片，把报纸翻面放了回去。
新来的小孩儿袁柏清在微草得到了不错的治疗，骨折的腿休息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暂时在微草空出来的休息室静养。王杰希早上抽不开空，就让队里自己最放心的高英杰去照顾照顾他。方士谦下午去征求袁柏清要不要留在队内的意见，顺便去看看他的伤势。
结果一开病房，竟是看见了一屋子人，站的站坐的坐，挤在袁柏清床前，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王杰希喊来让他照顾人的高英杰坐在床头前和袁柏清说着话，两个少年脸上都带着很开心的笑容。
“方队！”
“方队好！”
见方士谦进来，一屋子半大少年赶紧停下来向他问好。袁柏清躺在床上，看见方士谦，神色一紧，又露出几分喜悦的神色，张了张口就想要起身：“方……方队。”
方士谦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躺回去：“好点儿了吗？”
袁柏清赶紧点头：“好多了！我……”
没等他说完，方士谦转头去瞪围了一圈儿的半大少年：“都训练完了？”
微草的小辈们都猛点头，只有一个头发最短个头最高的少年看着方士谦一脸的跃跃欲试：“训练完了！要不方队您和我试试？”说完还拿拳头在方士谦眼前比划了两下。
“去去！”方士谦推他胸脯子一把，拿下巴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袁柏清，“刘小别你等他好了去和他练！”
“方队……”
刘小别看着病床上人瘦弱的身躯表情有些复杂，袁柏清受了刘小别嫌弃的眼神，在床上半支着身子弱弱的开口。
“哦对，忘了问你。”方士谦转过脸来看着袁柏清，表情稍稍严肃了一点，这让袁柏清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变得一脸严肃，双手紧紧地扒住身上的被子，仰头紧张着看着方士谦等待他的发言。
“袁柏清啊，你愿不愿意留下在微草？和你身边这些家伙们一样，接受微草的训练，成为微草的一部分，忠于微草，为微草效力。”
袁柏清的双眼睁大了，方士谦接着说道：“你可别以为是谁都能加入微草的！算是你运气好瞎撞撞在我和王杰希身上。哦对，王杰希他是微草的队长，我们的领头，没他同意我也不可能留你。”
“进了微草，你以前的生活便会和你彻底划清界限。”方士谦神色庄重地看着袁柏清越瞪越大的双眼，声音响亮清晰，“不过，你也要清楚，微草是军/统/局的一部分，是一个特务组织，加入微草就等于把自己的全部交了进去，随时随刻随地都要准备好为组织献出生命。”
“是选择回去，还是加入未来并不可测的我们，全看你的想法。”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谋生，我说不定还能帮你躲一躲你以前所在组织的搜捕。”
方士谦给了他三条路，重回原点的苟且或休戚与共的冒险，或者放手一搏的自由。
方士谦紧紧地盯着袁柏清，床边好几双年纪相仿的眼睛也盯着他，或期待或紧张，甚至还有挤眉弄眼的鼓动。袁柏清颤抖着扫视了身边这一群脸上带着蓬勃朝气的少年，视线最后定格在方士谦脸上，神情已全然是激动。
心底里其实早已有了数，方士谦突然呲牙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喊我一声师父，就算选了我们，怎么样？”
袁柏清张了张口，眼泪晃了晃从眼角滑下来。
“师父。”
TBC
emmmmm我知道这只病弱娇羞的薄情儿很欧欧西，但为了剧情只能委屈他暂时隐藏个性了。
以后我们谦儿带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娇羞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