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镜面相遇 11
#电竞小王的反攻计划
王杰希和叶修碰着面已经是他出校门的一个小时后了。第一次约会，他本以为这人会选一家高档点的酒店，再不济也是家餐厅，没想到人标新立异，拉着他去吃小饭馆儿，还在电话里对之赞不绝口。
他做出这样的安排王杰希反而觉得轻松些，以前和叶修没少在夜里蹲路边摊，都是俩电竞宅男，随意得很。酒不敢碰，饮料汽水一瓶一瓶地开，最后也不知道为啥这东西还能上了头，顺势就磕绊着去了酒店滚上了床。
但王杰希也不知道这次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还是叶医生身上，他指的地儿太偏，自己本以为跟着手机地图总不至于找不到，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半天竟把初来乍到的自己绕晕了。要说这里的叶修也以为他是个本地土著，这才放心地给了他个地点直接见面，也想不到他会迷路。王杰希刚开始意识到自己找不到路时还不肯直接给叶修打电话，逞着强继续绕，最后还是叶修觉得不对了，才打电话过来把人接到手。
被人找到时他靠在一个路标柱子上，“当地土著”王杰希觉得有点没面子，叶修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发现人脸色不太对劲。
“没生气吧？”叶修捏了捏他被风搔地发凉的手，又伸手去戳他绷着的脸。
王杰希心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伸手截住那当街在他脸上乱来的手指，笑笑：“没。”
“那走吧。”叶修也笑，大大方方地把他手牵着。王杰希走他侧边稍后一点的位置，瞧见他肩膀处沾了几根不知什么动物的绒毛，在心里感叹了叶医生的不修边幅。他腾不出手去，便十分自然地往那吹了几口气，将粘在衣服上的毛吹得飞散开去。
叶修大概是觉着凉，缩了缩脖子，侧过脸来勾了勾唇角：“闹什么？”
“谁闹了？”王杰希说，“你出门见我都整理一下仪容的？别是脱了白大褂就跑出来了。”
“嘿你还真别说！”叶修咧了咧嘴，“哥心里着急，一完事儿褂子一脱就跑了。不过说起来不怕你笑话……”他又说，跟着脚下也停了下来，半分疑惑半分有趣地看着王杰希的脸：“我总觉得和你不是刚刚开始谈……好像……好像我早该习惯了和你谈恋爱似的。”
他这句话猝不及防地让王杰希一愣，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那面容上的点滴笑意，每一个微表情他都再熟悉不过了。他本已不再奢求与这个世界的叶修有什么再续前缘之说，可他刚刚那番话……
“怎么看我这么久？”叶修又忍不住去戳他，“哥这么好看？”
“嗯，是挺好看的。”王杰希坦诚地笑笑，再次捉了他的手轻轻握住。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叶修，不打电竞，不是心脏，也不是什么荣耀第一人，安安分分兢兢业业地开一家铺子当个兽医，那笑容中竟好似少了些老谋深算的狐狸味道，他有点儿想……
他们才刚刚确定交往不久，还没到确定上下的那一步，虽说正式告白是被叶修抢先一步，但这并不代表着在其他方面自己又要落他一步。他正想着，叶修又发话了：
“好看也得你喜欢才是正理儿！”
他的坦诚让叶修心情大好，几乎是拉着他雀跃进了早已物色好的饭馆。那是家卤煮店，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纵使位置如此偏僻，门里门外也早挤满了人，当地的周遭的五湖四海的口音在不大的一片场子夹杂在一起，当真也是热闹非凡。
“不怕闹吧？”叶修凑在他耳边问道。
王杰希摇摇头。虽说他是偏喜静，但这种场合也不算生疏，通常在一天的训练或者比赛下来反而更能解乏，也更能在烟火气中甩着签子暗生情愫——这些都是他以前和叶修屡试不爽的。
普通人的身份不用避嫌就是舒服，叶修和他寻了外面的座位坐下，又扯了几声正经的京片子呼喝伙计，看样子已是老熟人了。叶修把单子交由王杰希来点，面上笑嘻嘻的：“带你来这儿也不是苛待你，那些寻常地儿我估摸着你也去烦了，不及这儿来得自在——尝尝？这儿卤肚儿当真不错！”
王杰希按照自己以前的喜好勾了几样，又递给叶修，叶修从头到尾瞧了一遍，又添了几样，最后不无震惊地抬起头来：“你不点酒啊？”
“……”
别吧。王杰希想，上帝没给这个叶修一双能打的手，别是补了他一个能喝的胃吧！他以前是个一杯倒，王杰希也不能喝，加之职业限制，出门极少点酒，最后擦枪走火完全是神志清明你情我愿。这下可好，这个叶医生看样子对酒水是家常便饭，只怕是个能喝的主儿。
王杰希摆摆手：“不了，明早还要上课。”
“哦，也是。”叶修恍然，“那我就只点自己的了！”
等着上菜的功夫，他俩面对面坐着，像在网吧见面那次一样大眼瞪小眼，好像找不到话说。王杰希无奈，他以前和叶修除了侃日常说骚话，聊的最多的就是荣耀了，现在和叶医生当然没法儿聊，话题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
别桌的烟气伴着夜风和菜香飘到他们边上，叶修盯了他一会儿，双眼突然就笑弯了，语气戏谑地对他说：“你假正经！”
王杰希反唇相讥：“我要是假正经，你就是真不正经。”
这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叶修真的不正经起来。他从桌子上方捉了他的手，捞到自己面前来很快地在手背上亲了一口。王杰希一惊，脸一红就要抽回手来，却被人紧紧抓住了。
“怎么？害羞啊？”
“不是……”
叶修见他眼神紧张地往四周的桌子上扫来扫去，心里好笑：“放心，没人留意咱们——怕人议论？”
“我要是怕人议论，还能和你谈这么久？”王杰希答得太快，说出口去才察觉不妥。
“久吗？”叶修不无疑惑。
王杰希赶紧去圆：“怎么，不打算和我谈得长久点儿？”
叶修又笑开了，捉着他的手又啄了一下：“那可不得谈个永久？你这小王老师也太可爱了，说！是不是天天儿上课也这个德性？”
王杰希终于把手缩回来了，红着脸低声道：“别闹了！”
菜上得快，恰在这时半成的卤煮端上来了，叶修也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只给人道了谢，便开始贴心地帮王杰希在汤底儿里布菜。隔着蒸腾起的一层朦胧的烟雾，王杰希看着他微垂着头的认真样子，望他眉眼如旧，望他笑靥依然，突然觉得心里涩涩的，堵得难受。
他和叶修许久没有这般静好时景了，旧景重临，却不知是他，还是终究换了一个人。纵使眉眼再像，性格再似，眼前这个人终究是没有他们之前的那些回忆，也永远不会有。他们的恋情始于比赛场上的互相欣赏，由最初的或仰慕或惊艳，逐日里演变为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慕倾心。赛场上是强劲的对手，赛场下是心爱的恋人，这样的状态才是他们所痴迷的，带着比赛场上的疯狂和恣兴，深吻也好浅入也罢，发肤相贴时总是如手指飞舞于键盘上时那般酣畅淋漓，直教人心跳剧烈呼吸不暇才好。同为最骄傲的强者却甘愿在榻上委身于对方的束缚，不加打断，不施驱散，任潮起潮落，载浮载沉。
而这场恋爱，却更像是一次无端邂逅，虽不失浪漫却少了很多比赛场特有的情趣。
越是想着，王杰希心里越是不安起来。纵使从时间截点上来看，他和原来的叶修已然分手，此刻却滋生出一种仿若精神出轨般的惶恐，刚刚被他吻过的手背，热烫灼人的感觉蔓延至左臂末端的心口。
发觉他又在盯着自己看，叶修显然会错了意，把碗往他手里一塞：“别看了！晚上叫你看个够！”
王杰希心头一震，刚刚还漫在心尖儿的不安直接冲上了脑子。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叶修却是漫不经心地扯开了话题，仿佛他刚刚没说什么叫人遐想的话。
王杰希想和往常一样，和他扯扯赛季的分组和进程，扯扯各自战队无关痛痒的小事儿，闲极无聊再站在对立面上不走心地互怼几句在网游里的为非作歹。最后叶修依旧会说：“别老记挂着这么多了！你累不累啊你？走，解乏去！”
他这个解乏便是生命大和谐了，事后身体虽乏的更厉害，但心里确实是轻松多了。
王杰希越是想着打游戏的叶神，越是觉得对不起叶医生来，好像是他玩弄了他的感情，对那一时冲动答应下来的交往也生出几分后悔来。魔术师很少会做出让自己的后悔的决定来，在情感上失了理智算是一桩。
叶医生和他聊了自己店里今天发生的趣事儿，还把带着黄豆的黄少天拎出来嘲讽，顺带嘲了他一下。他也想要王杰希讲讲自己的生活，王杰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听叶修讲着这些日常琐事，更是觉得和以前相差甚远，迥然至叫人清醒。
他有些食不知味，只能强打着精神应和着叶医生。饭到中途，叶修突然让他伸手过来，说有个礼物要送他。王杰希有些吃惊，心说他总不至于掏出个戒指来吧？那也比另一个叶修节奏快得太多了！
心下忐忑地伸出手，叶修右手拢开他的掌心，一个冰凉凉的物件轻轻落在他手中。王杰希收回手来一看，是一个猫爪状的小吊牌，翻过来一瞧还有字，王杰希定睛一看——杰西卡。
他差点儿就从位置上蹦起来了，这叶医生刚来就跟他玩儿兽化情趣play，口味重了点儿吧？！
“送你只猫。”叶修好像没看见他惊悚的表情，自顾自笑着说道，“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原来这玩意儿不是要给自己戴的。王杰希发觉自己想多，瞬间脸就红了一半儿去。他心说也不能怪自己啊，这杰西卡是粉丝送他的绰号，鬼知道这叶修好巧不巧地给猫起这么个名字啊！
叶修见他红着脸半天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以为他欢喜得不行，继续道：“就那天你拿伞勾引我，后来送给一小猫了。我看你像是喜欢猫的，便替你养着了。”
“是个小姑娘，我叫了它两天咪咪，知道你叫杰希后赶紧给改了名儿，”叶修颇有得意之色，“杰西卡，Jessica，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杰希心说。他垂着眸子轻轻收拢了五指将那吊牌握住，上面还余有叶修手上的温度。叶修继续说：“这小猫算半个红娘，小红牌儿一会儿回去给她戴上！”
王杰希心说不妙，这叶修是有什么问题吗？拿着伞在他门前乱晃都能勾了他的魂儿去？他试探着问：“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是，”叶修认真地凝着他的眸子，“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决定要追你的。”他送了伞给小猫，想象中湿了额发的模样，在他心里一锤定音。
王杰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孽缘不完全因他而起，他是把自己本和他的两情相悦截了胡。如果可以的话，他定当立刻交换把叶医生的感情还给王老师。
叶修还在借由杰西卡表达着对他的情意，他越是深情，越是认真，王杰希就越是酸涩无措。他看见叶修那边还余有莹浊液体的瓶子，突然伸手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了下去。
他灌得有点儿猛，有些许液体顺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滑落在衣衫上。叶修看他突然这般看得呆了，抢了他手里的瓶子：“别逞能啊你！”
王杰希摆摆手，刚准备说些什么，一抬头脑子却一晕，眼前的叶修瞬间分出三四个影分身来。
见鬼了！这身体是个一杯倒！
Tbc
猜猜一杯倒的小王能不能借着酒劲强攻我们纯情叶医生（？？）